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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慕家 北境素來高冷,慕家怎麽也來了?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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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他們四人難得一起行動,去大比現場看熱鬧。

這次門派比試的規模出奇龐大,原本的演武場、擂臺都不夠用了,連南門廣場也安排了比武臺。南門廣場不遠處就是無極派山門,是出入門派必經之地,人來人往十分熱鬧。

大比大致分兩個階段,第一階段海選,所有外門弟子都能報名參加,為了更大程度鍛煉弟子,比試並不會提前確定人選,而是每次都要現場抽簽,隨機匹配對手。海選階段采用積分制,勝者積一分,敗者不計分,排名榜每刻鐘刷新一次,最後總排名前十的人有機會進入第二階段精英賽。

精英賽顧名思義,是內門那些精英弟子的舞臺,既是比賽也是表演,要在慶典眾多外客面前進行,比外門海選高了不知多少個檔次。外門前十若能進入精英賽,無論勝負,都是一個極大的露臉機會,按往年慣例,這十人只要別作死,最後都會被內門長老挑走。

因而海選賽競爭最是激烈殘酷,精英賽看起來精彩紛呈,但真正實用的打鬥,還是在外門。

門派也鼓勵外門弟子多戰鬥,所以海選賽不限制參賽次數,贏了積一分輸了不扣分,打鬥場次越多,越容易積累高分。這種安排也很合理,強者不光看勝負率,戰鬥經驗也是很重要的一環。畢竟出了外面,魔獸可不和你講究一對一回合制,誰能堅持到最後,誰就是贏家。

牧雲歸到達南門廣場後,立刻被那裏的熱烈氣氛震撼了。往常上課只能接觸到新入門的弟子,但是今日不僅新人來了,早入門的師兄師姐們也來參賽。匹配對手時會優先選擇積分相近的兩人,菜鳥和菜鳥打,老手和老手打,倒也不存在以大欺小。

要不是這次大比,牧雲歸都不知道無極派有這麽多人。每個比武臺前都圍滿了人,裏面金戈聲不斷,外面的觀眾時不時叫好,有時候打的火氣來了,觀眾現場脫衣服上臺也是有的。

入目所及,處處都是年輕的臉龐,不服輸的眼神,牧雲歸艱難地穿過人群,由衷嘆道:“不愧是劍修門派,習武氣息著實濃厚。”

牧雲歸之前路過雲夢澤時,從飛舟上遠遠看過一眼雲水閣,那裏的氣息就和無極派截然不同。恐怕也唯有無極派這樣的土壤,才能培育出真正的戰士吧。

江少辭對此見怪不怪,和昆侖宗比起來,無極派的比賽還是太小兒科了。他躲過迎面走來的人,說:“如果劍修都沒有鬥志,那修仙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。”

牧雲歸目光從四周掃過,許多擂臺正在比試,劍光飛舞,眼花繚亂。這裏不光能報名實戰,鍛煉身手,還能觀摩別人打鬥,積累經驗,難怪是無極派最隆重的盛事。

裘虎和趙緒林走在前面,江少辭和牧雲歸悠悠跟在後面。裘虎見到這麽熱烈的場面,早就蠢蠢欲動。他眼尖,看到一個比武臺結束了,立刻嚷嚷道:“那裏空出來了,快,你們誰要比試,趕緊搶!”

趙緒林將自己的玉牌拿出來,說:“我來吧。但我運氣不太好,每次抽簽都很倒黴。”

“嗨,這有什麽。”裘虎拍了拍胸脯,大包大攬道,“我別的不說,從小手氣最好!把玉牌給我,我幫你抽!”

眼見已經有許多人去比武臺前抽簽,裘虎生怕落後,拔腿就要跑。江少辭忽然出聲:“等等。”

裘虎腿都擡起一半,聽到這裏硬生生停住,差點撲倒。裘虎以為他又做什麽惹到江師兄了,卻見江少辭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,遞給他,說:“去吧。”

裘虎楞了楞,確定自己沒聽錯,才受寵若驚地走了。裘虎人高馬大,很快就擠到最前方。過了一會,他又從最前線擠出來,小心翼翼地把令牌還給江少辭:“江師兄,你的令牌。我已經給你們兩人報名了,之後就看抽簽結果了。”

裘虎這句話說的戰戰兢兢。趙緒林站在對面,最先看到抽簽結果:“嗯?我竟然中了。”

裘虎回頭,果然見告示牌上出現“趙緒林”的名字,他立刻抖擻起來,挺著胸脯道:“你看,我就說過我手氣極好,抽簽這種事包在好兄弟我身上!”

緊接著,告示牌另外一端閃了閃,出現了“江少辭”這三個字。

趙緒林輕輕“啊”了一聲:“是江師兄啊。”

牧雲歸也由衷說:“你的手氣未免太好了。”

裘虎趕緊回頭,果然見下一場是趙緒林和江少辭對戰。他自告奮勇幫好兄弟抽簽,卻抽中了江少辭,這……

可真是好兄弟。

裘虎摸了摸後腦勺,訕訕笑道:“我看旁邊那個臺子也空出來了,我先去搶個位置,馬上回來。”

他一邊嘿嘿笑著,一邊腳底抹油跑了。主持比武臺的師兄已經提醒選手入場,趙緒林對江少辭拱手,依然溫溫和和地說道:“江師兄,手下留情。”

江少辭將身上的累贅交給牧雲歸,淡淡嗯了一聲。

牧雲歸拿著江少辭的令牌,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該給誰加油,便說:“點到為止,你們都小心。”

上臺後,觀眾們見是兩個生人面孔,不免有些失望。趙緒林站好,行禮道:“請賜教。”

按照慣例,對手上臺一般會行道禮,樣子裝完後再動手。趙緒林放下手,正要出劍,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疾光,隨後,自己的喉嚨就被一柄劍抵住了。

趙緒林:“……”

場上場下一起沈默。開始了嗎,這就結束了?

趙緒林倒非常想得開,照江少辭這個速度,就算再開一局自己也打不過,遂沒有反抗,直接認輸:“感謝賜教,我認輸。”

江少辭就喜歡這種幹脆利落不廢話的對手,二話不說收劍。守臺師兄正糾結江少辭沒問好就直接動手算不算偷襲呢,結果兩位選手已經達成共識下臺了。守臺師兄怔了片刻,最後說:“江少辭勝。”

牧雲歸拿著江少辭的令牌,直到江少辭從她手裏把東西接走,她才反應過來。江少辭把令牌遞給守臺師兄,飛快瞥了牧雲歸一眼:“怎麽了?”

牧雲歸愕然:“這就結束了?”

“不然呢?”

趙緒林站在旁邊,也非常坦然:“修仙是為了長壽,有些事情努力一下,做不成就放棄好了。”

牧雲歸震驚地看著他,而趙緒林微微笑著,將快樂修仙貫徹的非常徹底。牧雲歸大受震撼,竟然覺得趙緒林這話很有道理。

裘虎艱難地從人群中擠回來,他給自己報了名,遺憾的是並沒有抽中他,抽簽結果一出來他就趕緊往回跑,生怕耽誤了江少辭和趙緒林比試。他見牧雲歸三人都站在臺下,連忙說道:“我回來了。你們在等我嗎,怎麽還沒開始?”

裘虎未免想太多,牧雲歸提醒他:“已經比完了。”

裘虎瞪大眼睛:“啊?”

裘虎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,實在沒法理解他轉頭跑一圈的功夫,另兩人是怎麽比完的。這時背後忽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叫聲,裘虎震驚回頭,看到山門外緩緩駛來一陣靈光。

雲層浩蕩,仙音縹緲,一支隊伍由遠及近。最前方是一排仙鶴,呈人字形開道,每只仙鶴背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,手捧鮮花禮器,衣袂飄飄。中間拱衛著一只五彩鸞鳳,鸞鳳羽毛華麗,翅膀張開足能遮住小半邊天空,此刻卻安分地拉著鳳車。

那座鳳車約莫有兩層樓高,通體白色,華麗精致,四周掛著淺金色的風鈴,隨著流風叮當作響。鳳車徐徐停在無極派山門前。白鶴上的侍女率先跳下,在空中鋪灑了一條鮮花通道,然後齊齊飛到車門前,恭敬行禮。

鳳車車門推開,一位冰冷妍麗的女子從車上走下來,眾人以為這就是鳳車的主人了,卻見她後面又跟出來一個女子,兩人半垂著身子行禮,車門前這才露出一截銀色流光的衣裙,一雙雲紋白靴踩著臺階,施施然從鳳車中飄下。

無極派的弟子本來對這行人不明所以,等看到這位女子的容貌,全都沸騰起來。

這位女子臉上掛著白色面紗,但僅憑一雙眼睛,足以看出她的貌美。她身體輕柔,仿若無骨,竟然腳不沾地面,一步步踩著半空中的飛花,最後優美落在無極派迎賓的紅毯上。隨著她的動作,她身上的銀色流光裙閃閃發光,仿佛墜落滿天星河。

她身姿極美,尤其是最後踩著花瓣落下的動作,堪稱美若天仙。無極派的男弟子們激動地大吼大叫,這種時候,某一道聲音就顯得尤其突出。

江少辭看著地上那些花瓣,用力翻了個白眼,冷嗤道:“這麽多年,豬都會飛了,他們家還這樣。”

牧雲歸盯著那個女子的眼睛,正在楞怔,瞬間被江少辭的話拉回現實。她默默回頭看江少辭,江少辭像是積累多年的火山終於找到了出口一樣,劈裏啪啦說道:“出來比賽就比賽,還自帶樂器,裝給誰看?”

“花瓣灑到地上,他們來掃嗎?”

牧雲歸沈默,江少辭和這些人是不是有什麽過節啊?

幸而周圍的歡呼聲足夠大,掩過了江少辭的聲音。等白衣女子降落後,其他侍女依次跟在後面,雙手合在腹前,微擡著下巴,清冷又高傲地從無極派人群中走過。再後面跟著眾多侍衛,這些人即便是男子依然體態纖長,容貌冰冷,身上覆蓋著白色甲胄,一路目不斜視地離開了。

裘虎都已經看呆了:“這,這是……”

“帝禦城慕家,為首那位,應當就是最負盛名的北境郡主慕思瑤。”趙緒林攏著手,十分感嘆,“昨日才說過,今日就見了真人。他們家素來高冷,竟也來參加無極派的門派慶典?”

慕家人如一朵白雲,飄然而至,翩然離開,很快就只餘一道背影。牧雲歸望著最前方那個女子,不知為何,總覺得十分眼熟。

牧雲歸默默皺眉,她想了一會,問:“慕思瑤郡主常在外走動嗎?”

“當然不。”趙緒林回道,“慕家子嗣艱難,她又是這一代唯一的女子,被帝禦城當寶貝一樣籠絡著。這應當是慕思瑤第一次離開北境。”

牧雲歸垂下眼睛,默然不語。慕思瑤沒有離開過北境,牧雲歸沒有離開過天絕島,在今日之前,她們兩人不可能見過。那牧雲歸心中莫名的熟悉感來自何方呢?

慕思瑤到來後,無極派弟子瘋了,霎間連大比也不管了,全圍到前面去看仙女。眾人十分瘋狂,牧雲歸站在人群中,都被撞了好幾下。

江少辭護著牧雲歸走到角落,終於避開那群傻子。裘虎摸摸頭,頗為自我懷疑:“慕思瑤郡主確實好看,但也還行吧,他們至於嗎?”

說著,裘虎朝牧雲歸看了一眼,對自己的眼睛十分懷疑。是他熟人濾鏡太重了嗎,他為什麽覺得,牧師姐更好看呢?

慕思瑤輕紗覆面,衣服精美,後面又簇擁著一群人,各種光環疊加之下顯得非常耀眼。但裘虎看慣了牧雲歸,竟也覺得就那樣。

牧雲歸心裏有事,無心再留在外面,就說:“人都走空了,今日恐怕無法比試了,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
江少辭也是此意,他立刻點頭:“好。”

剛才還熙熙攘攘地南門廣場馬上空曠下來。人群都在關註意外到訪的慕家,無人留意有幾個新面孔從廣場上匆匆走過。江少辭幾人離開不久,賀川在太阿峰前迎接慕思瑤,拱手說:“參見慕郡主。”

慕思瑤輕輕緩緩回了個禮,她眼神清冷,半張臉隱沒在輕紗下,看不出什麽表情波動:“我奉陛下之命,前來祝賀無極派三千年誕辰。”

賀川早有準備,他退開半步,伸手道:“掌門已在議事廳等候郡主多時,郡主請。”

太阿峰是掌門所在之地,遠遠看如一柄利劍,陡峭高聳,直指雲霄。議事廳坐落在半山腰,外面浮動著雲層,雲岫浩渺,白霧蒼茫,宛如仙境。

正上方坐著一個男子,他濃眉大眼,端正肅穆,是很正派的長相。他容貌雖然還是青年,但眼睛裏已留下歲月的痕跡,舉手投足間帶著抹不去的滄桑,看起來仿佛一個心懷天下的劍仙。

男子右手處坐著一個女子,她雲鬢高聳,發飾華麗,一身紅衣灼灼如華。她眉毛畫的很細很高,顧盼時睥睨高傲,恃靚橫行。

能出現在這個地方,這兩人的身份根本不必多做推測。最上方是無極派掌門桓致遠,他下首的美貌女子是雲水閣閣主詹倩兮,俱是大陸上聲名赫赫的存在。詹倩兮塗著大紅丹蔻的手指緊緊扣著扶手,咄咄逼問:“桓致遠,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招?我們花了那麽多力氣建立天絕島,現在你告訴我,封印不見了?”

“就是你聽到的那樣,不見了就是不見了,我能有什麽辦法。”桓致遠說到這裏,淡淡扯了下唇角,似是嘲諷道,“你真把天絕島當一個普通牢獄了?裏面封印著誰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詹倩兮一下子哽住,胸脯起伏,許久沒法說話。她就是因為知道,所以才害怕。

一萬年了,她以為自己很快就會釋懷,但是直到今日,她還是會時不時做夢,夢到那個人。尤其是六千年前,靈氣枯竭,魔氣興盛,一切都變得越來越糟糕,詹倩兮仿佛自己就活在一場噩夢中。她時常會夢到自己朝深淵墜落,黑暗中,一個人環著臂,冷冷地看著她。

即便他一言未發,但是詹倩兮能聽到,他在嘲笑他們。他們費盡心力將他掩埋,最後,自己卻落得這副下場。

大概,這就是報應吧。

詹倩兮深呼吸,壓制住浮動的道心,問:“封印為什麽會不見?”

桓致遠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。我叫你們前來,就是想商量這件事。”

詹倩兮尖細的眉緊緊皺著,過了一會,她問:“是不是冰有問題?”

話音剛落,外面傳來通報聲。桓致遠站起身,淡淡道:“是不是冥寒冰有問題,便問他們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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